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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德的搭便車者
文 / 林火旺．台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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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3月30日媒體報導，一名懷胎九月的孕婦（簡稱A女士），從桃園搭自強號火車到新竹，因為沒有買
到座位，上車後看到一個空位就坐下，卻被後來上車的女士告知這是她的座位。孕婦上網抱怨這件事，但
卻遭網友反嗆，有的網友指出：「讓位是美德而不是義務。」這位不讓座的女士（簡稱B女士）在隔天也
上網發文，表示自己也是五個月的孕婦，她說：「我當然看到妳是孕婦，但我只覺得妳很不愛惜自己，也
不懂得保護肚子裡的小孩。事前不訂票，事中不去跟列車長詢問安排座位，事後只會把偷拍的照片Po網意
圖公審，這種行為非常令人不齒。」她還說：「自己的孩子自己顧，不是別人的責任。」這一則新聞引起
很多網友的關注和討論，孰是孰非似乎很明白，擁有座位權的B女士道理上比較站得住腳，但是一位懷胎
九月的人希望有人讓位，難道不是一個合理的要求嗎？為什麼A女士反而成為「全民公敵」？如果從倫理
學的角度來看，A女士是標準的搭便車者(free rider)，她想要佔別人有道德的便宜。所謂道德的搭便車者
，是指一個人期待這個社會上的人普遍具有道德心，而自己要不要有道德則視情況而定。舉個例子：四個
人共乘的車子如果中途拋錨，車上四個人都需要下來推車，如果有人表示不願意這樣做，他將被朋友唾棄
，以後沒有人會和他合作或共事，這對他顯然是不利的。所以對他而言最聰明的做法不是不下來推車，而
是假裝推但不出力，這就是搭便車者。可以想像如果上述例子中的四個人都是搭便車者，車子將原地不動
，四個人都要困在途中，所以對四個人都有利的作法是大家承諾同心協力推車，可是如果其中有人想要佔
別人信守承諾的便宜，只做推車的樣子而不使力，其他人就要付出額外的力氣。一旦這樣做被他人察覺，
知情者也會起而傚尤，也就是說，搭便車的行為會鼓勵別人搭便車，最後的結果是人與人之間的合作很難
存在，而人與人如果不合作，這對每一個人都是不利的。
所有人都希望自己活在一個比較有道德的社會（換句話說，一個比較有道德社會就是一個人與人比較傾向
於互助合作的社會），但是一個比較有道德的社會必須消滅搭便車者，因為搭便車者就像道德身體的一顆
癌細胞，它會滋長擴散，不只感染了其它細胞，最終也毁了自己賴以生存的身體。因此道德上的搭便車者
只是聰明一時，為了貪短期利益，而摧毁人與人之間長期的互信、合作，使整個社會的道德品質逐漸敗壞
，最後對自己也是不利的。2013年大陸《新周刊》主編出版了一本書《台灣，最美的風景是人》，這是對
台灣社會人民的一個極高的讚美，但是當媒體報導，我們的夜市賣給大陸觀光客的一盤水果上千元，觀光
景點的商家推銷給陸客的產品是假貨，以及層出不窮的食安問題時，實在覺得《新周刊》對我們的推崇令
人汗顏。這些只為了錢而昧著良心的人，正在逐步摧毁台灣最珍貴的軟實力。丹麥在多次的全世界幸福國
家調查中，永遠名列前茅，因為那是一個富而有德的社會，丹麥人願意繳交很高的稅，因為他們不願意看
到路上有一名窮人。物質欲望會腐蝕人的道德心，所以只重經濟發展而忽略道德教化的社會，將使人與人
之間關係逐漸用競爭甚至鬥爭取代合作，人的對立加劇，信任感降低，不安全感增強，警察、保全、監視
器等外在制裁成本增加。因為只有道德心發達的社會，才可能趨近幸福。A女士的作為遭到普遍的譴責，
顯示我們社會的大多數人厭惡這樣的搭便車者，這種想法如果形成共識並被強化，對於厚植軟實力（品質
高尚的人）、營造一個適合於人的生活的美好環境，將露出無窮的希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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